Nick Cave & The Bad Seeds
Wild God
专辑 · 另类音乐 · 2024
Nick Cave 表示,回顾自己的作品并试图从你做的音乐中寻找意义,可能会徒劳无功。“回听自己的大多数专辑时,我都没法告诉你当时我在遭遇什么。”他告诉 Apple Music,“但最近三张专辑都非常清楚地记录了我的生活,在这期间我的状态很反常。”
2015 年,Cave 的儿子 Arthur 不幸早逝。那之后的几年里,Cave 的作品都打上了悲痛的烙印,以丰富的想象来化解无法形容的哀伤——他的歌曲、他跟乐迷交流的“The Red Hand Files”博客,以及他与撰稿人 Seán O'Hagan 共同创作的对话录《Faith, Hope and Carnage》无不如此。这期间,诞生了 Cave 近 50 年音乐生涯中最为精彩动人的音乐,其中最引人注意的当属 2019 年的极简主义作品《Ghosteen》,它成为了 Cave 与已故的儿子沟通的媒介,不管他此时身在何方。
2022 年,Cave 又失去了另一个儿子 Jethro,但这位 66 岁的唱作歌手在《Wild God》里似乎进入了新的状态,惊叹于身边美好的事物,和 The Bad Seeds 的老友重聚。乐队成员中除了身兼多种乐器演奏及歌曲创作之职的 Warren Ellis,其他人都已慢慢淡出公众视线。曾经厌世的后朋克之主 Cave 现在却前所未有地向这个世界敞开了心扉。“也许有些事情不再像过去那样要紧了。”他表示,“可怕的事已发生过,世界已经把最坏的加诸我身。所以我不再执着于这些念头了。《Wild God》远比之前的作品更轻松、快乐、活泼。因为生活是好的,生活变得更好了。”
从《Song of the Lake》的开头几秒钟,你就会感受到这张专辑就像一个大大的拥抱。Cave 伴着盘旋的合成器和厚重的贝斯(来自 Radiohead 贝斯手 Colin Greenwood)讲述了一个关于无法弥补的创伤的故事,但对于人生来说,完全治愈或复原其实从来都不是重点。专辑的情绪大体上即兴而放松,Cave 不时的宣泄表明他已经憋闷了太久。他在宏大而狂乱的标题曲、《Frogs》和《Final Rescue Attempt》里都显得轻松自如。《Frogs》更是在缺乏既定结构的情况下,保留了随机试唱的版本,当中蕴含的自由和神秘感,使得歌曲悠远的意境“远超想要表达的原意”。纯真美好的《O Wow O Wow (How Wonderful She Is)》致敬 Cave 从前的恋人与创作伴侣 Anita Lane,怀念这个“阳光、灿烂、快乐、总是大笑、热情如火的可人儿”。Cave 在这首歌中展现出几年前似乎不可想象的活泼感。“我觉得演奏时有种巨大的快乐。”他在谈到乐队对专辑的影响时表示,“这些歌曲有种狂喜的能量,这也是我们在录音室录歌时的感觉。我们没有太认真,尽管这是一张认真制作的专辑。我们就是在享受快乐时光,我玩得很开心。”
专辑里也不乏心碎或黑暗的时刻。但专辑的高光之作(也是最初拟定的专辑标题)《Joy》歌颂着乐观精神。在 6 分钟里,Cave 似乎悬浮于暮光之中,凭空吐出歌词,合成器在他周围翩然起舞,钢琴和圆号则倏忽来去,渺如流星。一个穿运动鞋的“火焰男孩”(flaming boy),幽灵般来到他枕边,告诉 Cave:“我们都经历了太多悲伤,现在是享受快乐的时候了”(We've all had too much sorrow, now is the time for joy)。“快乐不一定意味着幸福。”Cave 在思索后表示,“快乐也可以是苦难的一种形式,因为理解了苦难才会有快乐,这些片刻的喜悦让我们暂时脱离了苦难。这是一种乐观情绪的爆发,我觉得专辑里充满了这样的时刻。专辑本身就是这样的一次爆发。”
尽管《Wild God》在情绪上似乎和上一部作品完全背道而驰,但两者有着共同的意图——Cave 迫切想和已故的孩子们交流,从这个世界向他们所处的世界喊话。这种交流的迫切想法从未改变。“如果说我有什么冲动的念头,那就是我想让已不在我们身边的孩子知道,我们都很好,Susie(Cave 的妻子)和我都很好。”Cave 表示,“我想这就是我在听专辑的时候,总会不禁微笑的原因。因为它充满生机,充满开心的理由。我觉得这张专辑一定能让我的孩子们感觉更好。我这些日子创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。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