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爆 (阿仍仍)
母親的舌頭
專輯 · 華語流行樂 · 2019
「inika sun napacun tjanuaken, ljakua a ku varung i tjanusun (即便你從不曾聽聞於我,但我的信念與你同在)。不要因為身為少數而感到迷失或膽怯,渺小獨特又不可或缺的美麗們,存在即是力量。」這是阿爆 (阿仍仍) 獻給 Apple Music 用戶的一段話,也是她對少數群體投向的溫柔眼光。
從一個不諳母語的歌手,到與外婆 (vuvu,排灣語中祖父母與孫子女輩的互稱)、母親合力完成古謠專輯《東排三聲代》,並創立以各族原住民文化為器皿的廠牌那屋瓦 (Nanguaq,排灣語中的「美好的」),本名 Aljenljeng Tjaluvie 的阿爆將族語鑲嵌到她深愛的靈魂樂、R&B 中,在 2016 年釋出首張排灣語專輯《女人》。三年後,她攜著前作中的女性視角敘事和與母親的對話,並攜手電子廠牌派樂黛唱片的創始人黃少雍,在電子音樂的框架下,以《母親的舌頭》打破語言藩籬,將排灣語的多音節發音化為「聽得懂」的音樂律動。
「inika sun napacun tjanuaken, ljakua a ku varung i tjanusun」,這段排灣語也出現在〈母親的舌頭〉裡,阿爆先低聲唱著這段與母親共創的詞作,接著放聲高唱排灣古謠〈sinacealjan〉的「azu tja kakaian, bulay aravac aia」(我們的話 自然而然,說起來是多麼美),將先人的教誨推向澎湃的副歌高潮。而在與 Oberka (黃少雍的創作藝名) 共製的〈嚇一跳〉,阿爆一本正經地報菜名,將排灣版的「阿嬤覺得你餓」和長輩口中「別再吃了,你的胃會嚇一跳」化為 Reggaetón 舞曲。與電子製作人共譜的首發曲〈1-10〉,則是爆媽愛靜 (王秋蘭) 承接了外婆對於「多子多孫多福氣」的期待,所親筆寫下的「kinataqumaqan na Paiuan」(這是一個排灣家庭的故事)。
在阿爆與老戰友布蘭地 (Brandy) 所編寫的合聲、穿插的古謠〈aljus〉吟唱和孩童的睡前禱告下,這首如兒歌般活潑的排灣數字歌透出信仰的光輝。而信仰對阿爆的影響也在福音湧現的〈Thank You〉中顯而易見。曾為護理師的她,在疫情期間寫下這首感謝曲,送給辛勞的全台醫護人員。身為第一代族語傳教士的女兒,從小在教會長大的阿爆找上擁有相同信仰的 Musa明馬丁負責管風琴和鋼琴、布蘭地編寫合聲,並邀請 11 位原住民獻唱,一起完成這首充滿溫暖力量的作品。
只因外婆的一句話,自 2003 年推出《阿爆&Brandy 創作專輯》後就沒有推出作品的阿爆決心啟動《東排三聲代》。錄製期間外婆因病過世,阿爆一肩扛起外婆未完成的夢,也讓她在 11 年後重返舞台。而在《母親的舌頭》釋出後兩年,阿爆的母親也離開人世,幸而阿爆沒有遺憾地與母親共同完成了許多夢想。排灣社會中的男女平等和「長嗣繼承」制度,讓外婆接管了古調領唱人之位、母親為部落文化工作者和古謠歌手,兩位女性所給予阿爆的愛和音樂天賦,讓她成為「太陽的子民」中極具影響力的一位。而母親過去所叨念的「你的舌頭還是不行」,也許在阿爆因《母親的舌頭》入圍了第 31 屆金曲獎的八個獎項並獲得「年度專輯獎」時,台下母親的一抹微笑已化為滿滿的驕傲與肯定。